第2章 (2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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紹了下，葉苒便刷了卡。
前後不超十分鐘，出了店門，葉瑾航忍不住感慨，“按你這速度，咱們一會兒就能回家吃飯了。”
葉苒笑道，“不，今天就在外面吃。”頓了頓又道，“等會兒吃火鍋。”
葉瑾航笑起來，“行，火鍋就火鍋。”
經過一家金店門口時，葉瑾航突然道，“你說我送掛黃金飾品怎麽樣？”
葉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，櫥窗裏擺著條金項鏈，吊墜足足有三層，雕花繁覆細致，看上去富貴而有份量。
“好像還不錯。”葉苒沈吟著點點頭，“實在又接地氣。”
葉瑾航也很滿意自己的眼光，於是進店挑挑選選，最後買了一條項鏈一對耳環。項鏈是單層吊墜連了點流蘇的，櫥窗裏那條太豪了，選條相對小巧精致些的平時還能戴一下。
三樓有家精品服裝店，葉泓睿的禮服就打算去那裏買。
到店後導購員拿了幾套小孩子的禮服過來，招呼著葉泓睿挨套試了試，兩個大人商量了下，挑了套黑色的，又選了配套的襯衫和領結。
要去結賬時，導購小姐熱情地問，“先生，小姐也要去參加宴會吧，我們樓上是成人禮服，兩位是否需要看一下？”
葉苒正打算拒絕，旁邊葉瑾航頷首道，“那就順道看看吧。”
“這邊請。”導購小姐引他們到扶梯口，微微彎腰對葉泓睿道，“小朋友要拉好媽媽的手哦。”
到了四樓，立馬有個導購小姐迎了上來，“先生小姐這邊請。”
見導購員取了兩套西服過來，葉苒對葉瑾航道，“你去試衣服吧。”
葉瑾航卻對導購員道，“麻煩再推薦幾套女士禮服。”
導購小姐把西服先掛到旁邊的衣架上，往女裝區去了。
“幹嘛啊，我不用買衣服。”導購離開後葉苒皺眉，“我穿工作時的衣服就行了，平時參加酒會也沒問題的。”
葉瑾航搖搖頭，“這是去參加婚禮，別那麽正式規矩行嗎，你想讓蔓姐覺得你是去談生意嗎？”
葉苒小聲道，“周蔓才不會這麽想好嗎？”
葉瑾航低聲勸道，“除了理智的女強人外你偶爾也轉換下形象，這會兒也來不及定做了，就選件稍微柔和點的禮服，蔓姐見了也會開心的。”
葉苒沈默不語，片刻後導購小姐拿了幾套禮服過來，“您的膚色好，身材也很標準，店裏所有的禮服都可以穿，您先試試這幾套，不喜歡的話那邊還有很多。”
葉苒試了幾套，覺得那件右肩位置繡著淺黃花瓣的奶白色旗袍裙比較能接受。導購小姐推薦了一款皮草短外套，有點名媛貴婦的味道，不過被葉苒拒絕了，最後選了款袖口點綴了一圈兔毛的米白色大衣，已經步入冬季，葉苒認為外套還是長一點會比較保暖。
導購小姐又幫著挑了雙香檳金色的細高跟皮鞋，一整套換好從試衣間出來後，葉瑾航拍拍手，“完美！”
葉泓睿也跟著道，“媽媽真好看。”
葉苒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，跟平時風格大不一樣，她都有點兒不習慣了。
“葉總？”
“顧叔叔！”
聽見有人叫，葉苒轉過頭。
她的神采熠熠奪目，高貴典雅中又添一絲溫婉，顧東辰看得楞了楞神，而後讚美道，“很漂亮。”
“謝謝。”葉苒有幾分不自在，“您也來買衣服？”
顧東辰笑道，“幫我母親來取件衣服。”看到葉瑾航時楞了楞，“這位是……”才半個月沒見，她的身邊就又多了個陽光小帥哥，肖翊呢？她不是正跟肖翊暧昧不清嗎？
葉苒走過來介紹道，“這是我弟弟瑾航。”又對葉瑾航道，“瑾航，這位是顧先生。”
“顧先生好。”葉瑾航跟他握了握手，“小睿好像跟您很熟？”剛才小家夥邊喊邊跑到人家跟前，然後兩人一起過來的。
顧東辰摸了摸兒子的頭，“我就住葉總對面。”
葉瑾航怔了怔，轉頭看向葉苒，後者淡淡地解釋，“顧總是我們公司客戶，才回國湊巧搬到我們對面，經常陪小睿一起玩。”
小家夥歡快地道，“嗯嗯，我喜歡跟顧叔叔一起玩。”
“工作外不用這麽客氣，叫我名字就好。”顧東辰笑著詢問，“葉總不介意我直呼你名字吧？”
葉苒只好輕輕頷首。
店員取了袋子送過來，“先生，這是您要取的衣服。”
顧東辰接過後對兩人道，“沒想到今天會碰上你們，不如一起吃晚飯？”
葉苒頓了頓，看了葉瑾航一眼，正想著怎麽婉拒，自家兒子再次搶先道，“好啊好啊，我們要去吃火鍋，顧叔叔你喜歡吃火鍋嗎？”
“好啊，我很久沒吃過了。”顧東辰彎下腰，“小睿喜歡吃火鍋？”
葉泓睿想了下，“我吃不了辣的，不過媽媽喜歡。”
“那個……”葉苒簡直汗顏，接著快速道，“我先去換衣服哈。”
換回原來的衣服，三人下去結賬，顧東辰在門口打了個電話，“媽，衣服已經取到了，我這邊碰到個朋友，一會兒你們先回去吧。”
顧母還來得及說話，顧東辰便掛了電話。他才到家就被母親拉來逛街，剛來時還挺郁悶，不過遇見兒子後之前的煩悶就一掃而空了。
不得不說火鍋是個好選擇，不但讓人食欲大增，更能增進感情，一頓飯吃完，葉瑾航對顧東辰的稱呼已經變成了顧大哥。
幾人分開後，才上車沒一會兒葉泓睿就睡著了。
葉瑾航開著車，隨口問道，“顧大哥是要回來繼承家業嗎？”
“感覺不像，他應該只是暫時坐鎮新收購的公司。”葉苒想了想，“顧家主才五十多歲，不至於這麽早退休。”
葉瑾航笑起來，“顧氏家大業大，顧大哥又常年在國外，早點回來了解家裏的產業也很有必要啊，你看陸大哥，他早就……”
葉瑾航猛地打住，一不小心就說順嘴了，真是得長點腦子了。
葉苒沈寂片刻，低聲道，“是啊，他把陸家打理得不錯。”
“我……”葉瑾航不知如何答話，又聽葉苒道，“過去的就過去了，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。”
葉瑾航欲言又止，陸子翰和葉希兩人到現在還是一團亂，葉苒是否放下也無從判斷，他著實不明白三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了。
☆、第 94 章
婚禮十點開始，葉瑾航他們提前兩個小時到教堂參加預演，葉泓睿按著策劃人的要求走了兩遍紅毯，熟悉過流程後，葉瑾航就帶他去玩了。
周蔓剛打了電話來，讓葉苒去旁邊的臨時休息室等她。葉苒在沙發上歇著腳，新鞋子有點磨腳，試穿的時候沒發現，這會兒走了路才深有體會。
她脫了鞋子走到化妝臺跟前，研究了下那堆瓶瓶罐罐，剛看到自己需要的東西門就開了。
“你這是幹嘛？”周蔓站在門口看她掂著腳，笑著問，“補個妝還要脫鞋子啊？”
葉苒趕緊站直身子，忽略周蔓身後忍笑的伴娘，解釋道，“鞋子有些磨腳，我想找找有沒有護手霜之類的東西。”
周蔓點點頭，跟伴娘說了句話，後者關上門離開，她走過來拿了個矮胖的圓瓶給葉苒，“這個面霜應該好用。”
葉苒接過，將放在沙發上的紙袋遞給她，“新婚快樂，我和瑾航的禮物。”
周蔓先看葉瑾航的禮物，賀卡上面簡單的兩句話，“新婚快樂，早生貴子。”
“金項鏈啊，瑾航這小子眼光挺特別嘛。”周蔓笑起來，“替我謝謝他。”
打開另一個袋子裏的兩個金色盒子後，她驚訝道，“這對手表真漂亮。”銀色表盤上鑲嵌著一圈碎鉆，內表盤數字6和12的位置是顆淡藍色鉆石，看上去低調而奢華。
“試試表帶的長度。”葉苒道，“可能要去店裏讓店員幫忙調整下。”
周蔓試了試，稍微有點松，她看了眼盒子上的logo，嘆聲道，“這也太貴重了，葉苒，咱們兩個用不著講究這些的。”
葉苒淡笑道，“難得你終於看上一個人，怎麽也該送份賀禮。”
“你呀……”周蔓把手表放進盒子中，看她一眼，拿過手機翻出張照片，“你看他怎麽樣？帥吧？曹禹的表弟，國外留學回來的，自己開了間公司，人也不錯，我把你們安排在同一桌了，等會兒你了解下哈。”
葉苒哭笑不得，“你知不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呀，還有空替我操心？”
“你坐。”周蔓按她坐下，自己穿著婚紗站在那裏，“曹禹讓我幫忙給曹競介紹對象，我覺得這人條件還不錯。放心，我沒跟曹競細說你的情況，你先看看，不合適的話我再介紹給其她人，我們事務所裏大把的單身女青年。”
葉苒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，無奈道，“你還真是……”
兩人瞪眼許久，門外有人敲了敲門，“周蔓，時間差不多了，你得準備下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周蔓答了一句，對葉苒道，“行了，就先這樣，你趕緊拾掇拾掇你的鞋子。”
葉苒在鞋子後處塗了層面霜，起身開了門，“我去看看小睿，你們先忙。”
周蔓點點頭，伴娘領著人進來給周蔓補妝，葉苒出去找到兒子，今天天氣很好，陽光明媚，葉泓睿正在院子裏的小廣場跟幾個小朋友跑來跑去。
“見完蔓姐了？”葉瑾航靠著柱子看著瘋玩的葉泓睿，“小睿這性格真不像你。”
葉苒頷首頭，“嗯，太活潑了，有時真鬧心。”
葉瑾航笑道，“我覺得他像我，外甥隨舅。”
葉苒瞅了他一眼，嚴肅地點頭，“我也覺得，你小時候肯定沒少調皮。”
兩人都笑起來，過了會兒，葉苒看了眼時間，叫兒子過來，給他擦了擦汗，整理好衣服，三人便回了教堂。
十點鐘，婚禮正式開始，牧師和伴郎陸續入場，新郎站在牧師左側翹首以待。
音樂響起，葉泓睿捧著戒指，小女孩提著籃子撒下粉色花瓣，在場親朋好友齊齊望去，周蔓一身潔白的婚紗挽著父親緩緩走來，長長的尾紗和頭紗拖出兩道飄逸的弧線，伴娘捧著花跟在後面，音樂停下的同時周蔓站到了新郎身側。
宣讀婚姻誓詞時，葉苒第一次見平素外向開朗的好友一副害羞的模樣，日光透過玻璃映射一片溫暖，照亮了兩人幸福快樂的模樣。
周蔓望著對面的人，激動道，“曹禹，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，謝謝你在工作與生活中給予我的幫助與鼓勵，我愛你，也很高興此生能有人共同分享喜悅與感動。”
曹禹亦是心潮澎湃，“周蔓，你的出現讓我的人生有了更多樂趣，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精彩，謝謝你能讓我陪在身邊，我愛你，一生一世。”
場下掌聲響起，牧師提問得到肯定答覆後，兩人互換戒指，新郎親吻新娘，浪漫而溫馨。
新人父母致辭後，儀式結束，大家紛紛跟新人合影，而後趕往承辦婚宴的酒店。
葉苒跟新人合影後，葉瑾航又幫周蔓和她拍了幾張，見周蔓還要跟其他人拍照，便帶著兒子先趕往酒店。
出了教堂，有人從旁邊過來，低聲道，“葉苒，好久不見。”
葉苒楞了楞，記憶中熟悉的輪廓已經有些陌生，確實許久未見了。
小睿兩歲多那年她在葉家老宅過年，陸子翰過來拜訪時不解與震驚的表情讓她記憶猶新，外加葉希對她未婚生子這件事大肆宣揚，那年春節過得可是相當精彩。
“我和小睿在車上等你。”葉瑾航拉著滿臉好奇的小家夥走開。
“你怎麽會……”她頓了頓，這才又道，“沒想到你也來了。”
陸子翰溫聲道，“曹家邀父親來觀禮，我沒想到這也是周蔓的婚禮。”他看到新娘時也很吃驚，周蔓結婚，葉苒肯定會來，想到有可能見到她，陸子翰竟有幾分竊喜。
葉苒微微頷首，兩人沈默下來，陸子翰看著前面離開的兩個人，低聲道，“小睿都這麽大了，他的父親還沒回來嗎？”
沒人知道葉泓睿的身世，葉苒也一直沒有結婚，大家都以為她是在等孩子的父親。
葉苒驚訝地看了他一眼，莫名有些失落，在陸子翰看來她是移情別戀了吧。也對，他不知事情原委，會這麽想也很正常。
葉苒搖搖頭，整理好情緒，卻不知該說什麽，只好道，“我先過去了。”
陸子翰見她轉身走開，心情覆雜，曾經的親密無間變成了今天的話不投機，葉苒的冷淡與疏離歸根到底是他的錯。
☆、第 95 章
喜宴在市區一家五星級酒店，賓客們接連進場，顧東辰昨晚被老媽煩得不行，終於答應來參加曹伯伯家的婚宴。
女方家長是顧氏高管，這位曹伯伯跟老爸算是舊識，顧東辰見過幾次，小時候也和他的兒子一塊玩過，沒想到對方這麽早就結婚了。好吧，31歲，也不算小了，老媽讓他跟來就是希望他能有所觸動，盡早成家留在國內。
老爸老媽一進場就被老朋友拉去聊天，顧東辰對長輩們的話題不太感興趣，就一邊跟眾人寒暄一邊往外圍移動。
觀禮的賓客不斷進場，偌大的宴會廳越來越熱鬧，顧東辰看到葉瑾航時先驚後喜，果然再往後一看就見到了葉苒和兒子。
他加快腳步打算先去打個招呼，再趁機跟他們坐同一桌，然而太低估了顧家的影響力，等他應付完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後，葉苒那桌已經坐滿了。
他撥了通電話，見葉苒起身，便也跟著出去。
出門右轉，葉苒進了樓梯間，拿出手機剛要撥號，安全門便被推開了。看到來人，她楞了下，“你幹嘛也過來了？”
顧東辰笑著道，“宴會廳太吵，好了，別打電話了，面對面聊不是更好？”
葉苒長話短說，“我跟小睿交代了，讓他等會兒不要去打擾你，你也別過來。”
顧東辰略略不滿，“為什麽啊？”
“避免不必要的麻煩。”葉苒輕聲道，萬一兒子口無遮攔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就不妙了。
顧東辰走近兩步湊過去，壓低聲音問，“你很在意別人的看法？”
那張英俊的輪廓驟然出現在眼前，葉苒不自覺後退一步，腳跟的鈍痛讓她忍不住低呼一聲，顧東辰皺眉道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葉苒站直身體，“這種場合還是註意些，沒必要為旁人多添一筆談資。”
顧東辰看著她，還沒開口，葉苒催促道，“好了，你趕緊回去。”
顧東辰打開門，在外面道，“出來吧，這會兒沒人。”
“你先回去。”葉苒答道。
顧東辰堅持，“你不出來我就不走了啊。”
這人怎麽聽不懂她話啊，葉苒無奈，出來後還沒走兩步，便聽前面有人驚訝道，“葉苒？”
為什麽偏偏是陸子翰？葉苒沈默著點點頭算作打招呼，轉頭掃了顧東辰一眼，望個風都能出現失誤，敢再不靠譜點嗎？
“顧少？”陸子翰發現另外一人，驚訝道，“你們……”
“談點事情。”顧東辰笑著答話，“陸少好久不見，怎麽沒看到您未婚妻？”兩年前陸子翰跟葉希訂婚的事眾人皆知，顧東辰看向葉苒，“你們姐妹兩個也有好久沒見了吧？”
葉苒垂下眼，冷淡“嗯”了一聲，擡腳往前走，訂婚宴她都沒去，她跟葉希還是不見的好。
顧東辰看了看離開的葉苒，又看了眼陸子翰，只覺兩人有點不對勁。
陸子翰和顧東辰一起回了宴會廳，不時跟周圍客人寒暄幾句，沒多久主角到場，新郎新娘及雙方父母依次致辭後，宴會正式開始。
顧東辰雖然跟葉苒隔了兩桌，不過剛好斜對面，他可以清楚看到葉苒那桌的情況。
新人敬酒時葉苒跟周蔓笑著聊了幾句，其餘時間不是給兒子夾菜，就是在跟旁邊的男人說話。
股東辰看得皺了皺眉，她跟旁邊那個男人熱絡過頭了吧？又往陸子翰的方向掃了一眼，見他望著葉苒若有所思，不免更郁悶了。
葉苒卻是苦不堪言，周蔓怎麽沒說曹禹的表弟是個話嘮啊，這人從在美帝的留學經歷講到自己的創業心得，再到公司的經營狀況，葉苒什麽都沒問，他便全交代了。
“貿易行業利潤能超15%已經相當不錯，曹先生才創業就有這好的成就真是可喜可賀。”葉瑾航接過話，“曹先生打算一直做這門生意嗎？”
葉苒目露讚賞，瑾航這小子功課做得不錯，時機把握得也還成，她總算能歇口氣了。
曹競被他的話題吸引過去，“別的生意也不是不可以考慮，我手頭倒是有點閑錢，葉兄弟有什麽好想法嗎？”
“哪裏哪裏，”葉瑾航客氣道，“我只是覺得貿易行業競爭極為激烈，產品替代性太高，要保持相應利潤，就要一再壓縮成本，若想長期可持續經營怕是得費些心思。”
曹競點點頭，看著他，“葉兄弟的話很有見地，你現在做什麽工作？”葉家跟曹家不算熟，曹競在國外混了幾年才回來沒多久，剛才又來得晚，錯過了寒暄的環節，所以還不知曉兩人身份。
葉瑾航頷首，“還在實習，只是做些統計分析類的瑣碎工作。”
同桌一人笑道，“葉少真是謙虛。”
明眼人一看便知，葉家老爺子是要把產業交給孫子打理的，葉瑾航雖然還未正式在盛天任職，前途卻不可限量。就像他身邊的葉總，當年有老爺子青眼相待，還不是一下子就坐上了盛天總經理的位置。
葉少？葉家？曹競心裏咯噔一聲，悄悄打量了下葉苒，周蔓特意安排他坐葉苒旁邊莫不是要給他牽線？再瞅了眼葉泓睿，如果能娶到葉家人，至少能少奮鬥三十年，就算得個便宜兒子也是筆劃算的買賣。
想到這裏，他側過身，殷切道，“葉小姐明天有空嗎，我一個朋友酒吧開張，不如一塊去喝一杯？”
葉苒婉拒道，“我明天已有安排了。”
“那後天？”曹競追問，“葉小姐不喜歡泡吧的話咱們去看個電影？”
葉苒道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定了後天的機票。”
曹競失望道，“那等葉小姐回來再約。”
葉苒淡淡一笑，不再說話，喜宴快結束時她帶兒子出去透氣，葉瑾航神神叨叨地湊過來，“剛才那人也太煩了，虧你受得了。”
葉苒笑笑，見葉瑾航盯著才進門的一個女孩看，“怎麽？你認識？”
葉瑾航不吭聲，女孩進電梯後他便跟了過去，葉苒搖搖頭，這個臭小子，不知在搞什麽鬼。
葉泓睿圍著酒店大廳裏的幾個雕塑娃娃跑累了，回來沒看見葉瑾航，掃視一圈問道，“舅舅呢？”
葉苒答道，“有事去忙了。”
葉泓睿點點頭，坐到媽媽身邊，亮晶晶的雙眼裏滿是懇求，“我想再吃塊蛋糕。”
他說的是那個好幾層的婚禮蛋糕，新人切完蛋糕每臺桌子分過後，還餘下很多。
“好吧。”葉苒起身，領著他上樓。
這會兒已經走了不少客人，周蔓和曹禹還在跟右邊角落一桌客人聊天，葉苒走到那個大蛋糕前，找到碟子，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蛋糕。
“等下你怎麽走？”顧東辰的聲音突然出現。
葉苒差點把蛋糕扔了，看著對面的人，“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。”不是說好了不隨便搭話的麽。
顧東辰也切了塊蛋糕，“等會兒讓我搭個車吧，司機先送我爸媽回去了。”
葉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，“那你怎麽不一起回去？”
顧東辰含笑望著她，“你猜。”
葉苒懶得理會，轉身回去把蛋糕端給兒子，葉泓睿吃蛋糕的時候葉瑾航來了電話，說有事先走了，鑰匙放在前臺，讓她把車開回去。
葉苒還沒答話那小子就急急忙忙掛了電話，臭小子，她穿著高跟鞋呢，要怎麽開車啊。
等葉泓睿吃完，葉苒跟周蔓告別，到前臺取了鑰匙，想了想給顧東辰打了個電話，“如果你能下來幫我看一會兒小睿的話，等下就順道送你回去。”
顧東辰立刻道，“等我，馬上下來。”
三分鐘後，顧東辰到了他們跟前，葉泓睿乖乖地叫了聲顧叔叔，顧東辰摸摸兒子的頭，對葉苒道，“現在走？”
葉苒搖搖頭，“你先幫忙照顧下他，我得去買雙鞋子。”
顧東辰瞧了眼她的鞋子，“你腳上這雙不挺好的嗎？”
葉苒解釋道，“瑾航有事先離開了，你又喝了酒，只能由我開車了。”她頓了頓，咬牙道，“這雙鞋子簡直要把人的腳給磨破了，我絕對不會穿著它開車的。”
顧東辰攔住她，“哎，鞋子磨腳你還跑什麽，我去買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你會買嗎？葉苒懷疑地看了他一眼，猶豫片刻，從包裏掏出張卡，“一萬塊以下免密，買雙舒服點的平底鞋就好。”
顧東辰看著她，“這就不用了吧，一雙鞋而已。”
葉苒把卡塞到他手裏，“37碼。”
“什麽？”顧東辰楞了下。
“我穿37碼的鞋。”葉苒往轉角處的沙發看了眼，“快去快回，我們那邊等你。”
葉泓睿仰起小臉，“顧叔叔你要快點回來啊。”
顧東辰朝他笑笑，大步離開。
葉苒領著兒子坐下，時不時回答些幼稚問題，一答一問間，葉泓睿的聲音越來越低，旁邊玻璃缸裏的魚還沒數全，他就合上了眼。
葉苒笑著搖搖頭，給他換了個舒服點睡勢，小家夥今天只顧著興奮了，早上起得又早，估計累得不輕。
☆、第 96 章
“腳不舒服？”葉苒聞聲擡頭，見是陸子翰，停下揉腳的動作，“你還沒走？”
陸子翰頷首，在對面坐下，“小睿都睡著了，瑾航呢？”
葉苒低聲道，“他有事先走了。”
陸子翰笑道，“那我送你們回去吧，我現在叫司機過來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葉苒淡淡地拒絕，“我得把瑾航的車開回去。”
陸子翰停住手，“那你……是在等人？”
“嗯。”葉苒點頭，“送一個朋友回去。”
“顧少？”陸子翰瞬間想到的就是這個人，見她沒有否認，不由急切道，“你在跟他交往？”
葉苒露出驚訝的表情，還沒答話，陸子翰歉然道，“不好意思，我不該過問的。”看她的反應，應該是自己猜錯了。
葉苒輕聲道，“你先回去吧，這半天也該挺累了。”
是啊，確實不太好過，周蔓不愧是葉苒的好朋友，見到他全程沒有半個好臉色，他也的確是自食其果。
陸子翰猶疑著開口，“葉苒，我……”
“過往無咎。”葉苒看向他，“我希望你過得開心，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曾經的戀人。”
陸子翰望著她，葉苒的眼神明凈如初，多年生活磨礪卻不曾湮滅這種純然清淡的氣質，他知道在這斑斕陸離的現實中保持這種特質是多麽不易，但葉苒從來都執著本心，不像他，中途便迷失了方向。
開心？多麽遙不可及的奢望，陸子翰低嘆道，“葉苒，你離開沒多久我便覺得自己錯了，這幾年下來，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錯得離譜哪。”
葉苒別開眼，淺聲道，“感情的事不必太執著對錯，開心與否，不過是自己的選擇。”
“是啊，自己的選擇。”陸子翰喃聲低語，過了會兒望向她，“我們……”
“陸少也沒走啊？”顧東辰忽然出聲，陸子翰起身打了個招呼，又朝兩人道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兩人微微頷首，陸子翰轉身後聽見顧東辰道，“試試看合不合適？”他腳下微頓，過了會兒還是往前走了，此刻他沒有回頭的資格。
葉苒打開盒子，忍不住皺起眉頭，“顧總，顧先生，您要實在不會給女士買東西，請記住一個原則，選黑色就對了。”
顧東辰看著裸粉色的短靴，笑起來，“我覺得跟你今天的衣服很搭啊，你先試試再說。”
葉苒脫了鞋子，顧東辰挺細致，還買了雙短襪，她正打算穿襪子時被叫住了。
“等等。”顧東辰單膝著地，觀察著她的腳後跟，“都磨破皮了，最好不要直接穿襪子。”說完他起身，過了一會兒又很快回來。
“餵，你……”右腳再次被握住時，葉苒叫出聲來，雖然是朋友，但還沒到這麽親密的地步吧。
顧東辰撕開一個創可貼，輕輕貼到她磨破的傷口上，忍不住道，“你們女人為了穿個高跟鞋也真是夠拼。”
“還不是因為某些群體的審美。”葉苒抱怨一句，搶過他手裏的東西，“行了，我自己來吧。”
還挺能言善辯，顧東辰看著她同樣磨傷的左腳，嘆了口氣，又低聲問，“你跟陸子翰交往過？”
葉苒的動作頓了頓，不清楚他剛才聽到了多少，輕聲道，“嗯，前男友。”
這麽坦然的答案反倒讓顧東辰楞了楞，“那你們現在……”
“你不都看到了嗎？”葉苒垂下眼，穿好襪子，套上那雙自己絕對不會選的靴子，走了兩步，“居然挺舒服的，謝謝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顧東辰把卡還給她，彎腰將她那雙高跟鞋收進盒子裏，葉苒看著不免笑了，“你這樣子要被看到了，旁人肯定得大吃一驚。”
“是麽？”顧東辰站起來，含笑望著她，“那你有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？”
葉苒誠實地點頭，“相當震驚。”
等你以後習慣就好了，顧東辰默默地想。
葉苒接過盒子朝他道，“我先去把車開過來。”
五分鐘後，車子到了門口，顧東辰把兒子放到後座，小家夥伸展開身體，剛好占滿三個位子，他給兒子蓋好薄毯，然後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。
葉苒提醒道，“後排會比較安全。”
“讓小睿睡得舒服點吧，”顧東辰解釋道，“再說你一個人開車也挺無聊的。”
葉苒只好隨他，問過地址，開始導航。顧家離酒店不近，還好這會兒不堵車，大概四十分鐘能到。
葉苒開著車，兩人時不時聊幾句，顧東辰問，“機票訂了麽？你想什麽時候回去？”
葉苒打了個方向燈，“後天吧，今晚回去訂票。”
“一起吧，你把信息發過來，我幫你和小睿訂票。”顧東辰轉頭看了眼熟睡中的兒子，“今天都沒有好好陪小睿玩，後天剛好補上。”
葉苒抽空看了他一眼，“你幫我想個拒絕的理由好麽？”
“哈？”顧東辰楞了楞，不由笑起來，“葉苒，你真是太有趣了。”斂了笑又輕聲道，“咱們是朋友又是鄰居，這點小忙不用放心上。”
前方紅燈，葉苒減速停下，“行吧，小睿太鬧騰了，有你分散下他的註意力也好。”
顧東辰點點頭，正要再說幾句，葉苒手機響了，來電顯示是肖翊，葉苒猶豫了下接通了電話。
“什麽時候回來？我去機場接你。”那頭肖翊帶著笑問。
葉苒婉拒道，“不用了，機票還沒訂。”
肖翊又道，“今天開業，你沒到場真有點可惜。”
“有肖總坐鎮就夠了，”葉苒笑道，“去了挺多人吧？”
肖翊道，“嗯，有幾個朋友本來想介紹給你認識的。”他頓了頓接著問，“你那邊婚禮結束了吧？”
“嗯。”葉苒微微頷首，“正開車回去。”
肖翊忙道，“你開車啊，那先不聊了，註意安全。”
葉苒收了線，見旁邊的顧東辰看過來，“怎麽了？”
顧東辰玩味道，“沒想到葉總也會說謊。”手機跟車子的音響連著，剛才兩人對話顧東辰聽得很清楚，看來現階段肖翊還只是一廂情願。
葉苒朝他眨眨眼，“也不算吧，機票確實還沒訂。”
關於肖翊，她確實要想一想。
葉苒對葉瑾航說能坦然面對陸子翰並非逞強，這麽些年過去，她不肯接受旁人固然跟那段失敗的感情有些關系，還有部分原因便是她本就不善與人親近，有了小睿後更沒考慮過自己的私人感情，但今天看到周蔓幸福的模樣，葉苒有些動搖了。
每個人都在尋找那個可以彼此依靠的肩膀，她現在的生活是很好，平靜安穩，她未曾覺得孤獨，可也不該固步自封。
那狡黠的可愛模樣讓顧東辰心中微動，他笑著道，“我今天好像知道了不少秘密。”
“是麽？”葉苒淺笑道，“那又怎樣？”
顧東辰語氣微妙，“嗯，就是挺開心的。”
快到顧家時，葉苒停下車，“右轉100米，我就不送到門口了。”
顧東辰道了謝，“你路上小心，還有腳上的傷口註意不要沾水。”
葉苒好笑道，“您放心，我都多大了，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。”
顧東辰認真地看著她，低笑道，“葉苒，你也需要被好好照顧。”
葉苒望向他的眼睛，深邃而溫柔，她壓下心底的觸動，輕聲道，“再見。”
等白色車子駛離視線，顧東辰這才轉身朝右走去。
☆、第 97 章
“少爺，您回來了。”管家接過顧東辰的大衣掛到旁邊的衣架上，“夫人和老爺在暖室。”
顧東辰進了房間，老爸老媽正在品茶，他挨著老媽坐下，老爸推了杯茶過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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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後不超十分鐘，出了店門，葉瑾航忍不住感慨，“按你這速度，咱們一會兒就能回家吃飯了。”
葉苒笑道，“不，今天就在外面吃。”頓了頓又道，“等會兒吃火鍋。”
葉瑾航笑起來，“行，火鍋就火鍋。”
經過一家金店門口時，葉瑾航突然道，“你說我送掛黃金飾品怎麽樣？”
葉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，櫥窗裏擺著條金項鏈，吊墜足足有三層，雕花繁覆細致，看上去富貴而有份量。
“好像還不錯。”葉苒沈吟著點點頭，“實在又接地氣。”
葉瑾航也很滿意自己的眼光，於是進店挑挑選選，最後買了一條項鏈一對耳環。項鏈是單層吊墜連了點流蘇的，櫥窗裏那條太豪了，選條相對小巧精致些的平時還能戴一下。
三樓有家精品服裝店，葉泓睿的禮服就打算去那裏買。
到店後導購員拿了幾套小孩子的禮服過來，招呼著葉泓睿挨套試了試，兩個大人商量了下，挑了套黑色的，又選了配套的襯衫和領結。
要去結賬時，導購小姐熱情地問，“先生，小姐也要去參加宴會吧，我們樓上是成人禮服，兩位是否需要看一下？”
葉苒正打算拒絕，旁邊葉瑾航頷首道，“那就順道看看吧。”
“這邊請。”導購小姐引他們到扶梯口，微微彎腰對葉泓睿道，“小朋友要拉好媽媽的手哦。”
到了四樓，立馬有個導購小姐迎了上來，“先生小姐這邊請。”
見導購員取了兩套西服過來，葉苒對葉瑾航道，“你去試衣服吧。”
葉瑾航卻對導購員道，“麻煩再推薦幾套女士禮服。”
導購小姐把西服先掛到旁邊的衣架上，往女裝區去了。
“幹嘛啊，我不用買衣服。”導購離開後葉苒皺眉，“我穿工作時的衣服就行了，平時參加酒會也沒問題的。”
葉瑾航搖搖頭，“這是去參加婚禮，別那麽正式規矩行嗎，你想讓蔓姐覺得你是去談生意嗎？”
葉苒小聲道，“周蔓才不會這麽想好嗎？”
葉瑾航低聲勸道，“除了理智的女強人外你偶爾也轉換下形象，這會兒也來不及定做了，就選件稍微柔和點的禮服，蔓姐見了也會開心的。”
葉苒沈默不語，片刻後導購小姐拿了幾套禮服過來，“您的膚色好，身材也很標準，店裏所有的禮服都可以穿，您先試試這幾套，不喜歡的話那邊還有很多。”
葉苒試了幾套，覺得那件右肩位置繡著淺黃花瓣的奶白色旗袍裙比較能接受。導購小姐推薦了一款皮草短外套，有點名媛貴婦的味道，不過被葉苒拒絕了，最後選了款袖口點綴了一圈兔毛的米白色大衣，已經步入冬季，葉苒認為外套還是長一點會比較保暖。
導購小姐又幫著挑了雙香檳金色的細高跟皮鞋，一整套換好從試衣間出來後，葉瑾航拍拍手，“完美！”
葉泓睿也跟著道，“媽媽真好看。”
葉苒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，跟平時風格大不一樣，她都有點兒不習慣了。
“葉總？”
“顧叔叔！”
聽見有人叫，葉苒轉過頭。
她的神采熠熠奪目，高貴典雅中又添一絲溫婉，顧東辰看得楞了楞神，而後讚美道，“很漂亮。”
“謝謝。”葉苒有幾分不自在，“您也來買衣服？”
顧東辰笑道，“幫我母親來取件衣服。”看到葉瑾航時楞了楞，“這位是……”才半個月沒見，她的身邊就又多了個陽光小帥哥，肖翊呢？她不是正跟肖翊暧昧不清嗎？
葉苒走過來介紹道，“這是我弟弟瑾航。”又對葉瑾航道，“瑾航，這位是顧先生。”
“顧先生好。”葉瑾航跟他握了握手，“小睿好像跟您很熟？”剛才小家夥邊喊邊跑到人家跟前，然後兩人一起過來的。
顧東辰摸了摸兒子的頭，“我就住葉總對面。”
葉瑾航怔了怔，轉頭看向葉苒，後者淡淡地解釋，“顧總是我們公司客戶，才回國湊巧搬到我們對面，經常陪小睿一起玩。”
小家夥歡快地道，“嗯嗯，我喜歡跟顧叔叔一起玩。”
“工作外不用這麽客氣，叫我名字就好。”顧東辰笑著詢問，“葉總不介意我直呼你名字吧？”
葉苒只好輕輕頷首。
店員取了袋子送過來，“先生，這是您要取的衣服。”
顧東辰接過後對兩人道，“沒想到今天會碰上你們，不如一起吃晚飯？”
葉苒頓了頓，看了葉瑾航一眼，正想著怎麽婉拒，自家兒子再次搶先道，“好啊好啊，我們要去吃火鍋，顧叔叔你喜歡吃火鍋嗎？”
“好啊，我很久沒吃過了。”顧東辰彎下腰，“小睿喜歡吃火鍋？”
葉泓睿想了下，“我吃不了辣的，不過媽媽喜歡。”
“那個……”葉苒簡直汗顏，接著快速道，“我先去換衣服哈。”
換回原來的衣服，三人下去結賬，顧東辰在門口打了個電話，“媽，衣服已經取到了，我這邊碰到個朋友，一會兒你們先回去吧。”
顧母還來得及說話，顧東辰便掛了電話。他才到家就被母親拉來逛街，剛來時還挺郁悶，不過遇見兒子後之前的煩悶就一掃而空了。
不得不說火鍋是個好選擇，不但讓人食欲大增，更能增進感情，一頓飯吃完，葉瑾航對顧東辰的稱呼已經變成了顧大哥。
幾人分開後，才上車沒一會兒葉泓睿就睡著了。
葉瑾航開著車，隨口問道，“顧大哥是要回來繼承家業嗎？”
“感覺不像，他應該只是暫時坐鎮新收購的公司。”葉苒想了想，“顧家主才五十多歲，不至於這麽早退休。”
葉瑾航笑起來，“顧氏家大業大，顧大哥又常年在國外，早點回來了解家裏的產業也很有必要啊，你看陸大哥，他早就……”
葉瑾航猛地打住，一不小心就說順嘴了，真是得長點腦子了。
葉苒沈寂片刻，低聲道，“是啊，他把陸家打理得不錯。”
“我……”葉瑾航不知如何答話，又聽葉苒道，“過去的就過去了，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。”
葉瑾航欲言又止，陸子翰和葉希兩人到現在還是一團亂，葉苒是否放下也無從判斷，他著實不明白三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了。
☆、第 94 章
婚禮十點開始，葉瑾航他們提前兩個小時到教堂參加預演，葉泓睿按著策劃人的要求走了兩遍紅毯，熟悉過流程後，葉瑾航就帶他去玩了。
周蔓剛打了電話來，讓葉苒去旁邊的臨時休息室等她。葉苒在沙發上歇著腳，新鞋子有點磨腳，試穿的時候沒發現，這會兒走了路才深有體會。
她脫了鞋子走到化妝臺跟前，研究了下那堆瓶瓶罐罐，剛看到自己需要的東西門就開了。
“你這是幹嘛？”周蔓站在門口看她掂著腳，笑著問，“補個妝還要脫鞋子啊？”
葉苒趕緊站直身子，忽略周蔓身後忍笑的伴娘，解釋道，“鞋子有些磨腳，我想找找有沒有護手霜之類的東西。”
周蔓點點頭，跟伴娘說了句話，後者關上門離開，她走過來拿了個矮胖的圓瓶給葉苒，“這個面霜應該好用。”
葉苒接過，將放在沙發上的紙袋遞給她，“新婚快樂，我和瑾航的禮物。”
周蔓先看葉瑾航的禮物，賀卡上面簡單的兩句話，“新婚快樂，早生貴子。”
“金項鏈啊，瑾航這小子眼光挺特別嘛。”周蔓笑起來，“替我謝謝他。”
打開另一個袋子裏的兩個金色盒子後，她驚訝道，“這對手表真漂亮。”銀色表盤上鑲嵌著一圈碎鉆，內表盤數字6和12的位置是顆淡藍色鉆石，看上去低調而奢華。
“試試表帶的長度。”葉苒道，“可能要去店裏讓店員幫忙調整下。”
周蔓試了試，稍微有點松，她看了眼盒子上的logo，嘆聲道，“這也太貴重了，葉苒，咱們兩個用不著講究這些的。”
葉苒淡笑道，“難得你終於看上一個人，怎麽也該送份賀禮。”
“你呀……”周蔓把手表放進盒子中，看她一眼，拿過手機翻出張照片，“你看他怎麽樣？帥吧？曹禹的表弟，國外留學回來的，自己開了間公司，人也不錯，我把你們安排在同一桌了，等會兒你了解下哈。”
葉苒哭笑不得，“你知不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呀，還有空替我操心？”
“你坐。”周蔓按她坐下，自己穿著婚紗站在那裏，“曹禹讓我幫忙給曹競介紹對象，我覺得這人條件還不錯。放心，我沒跟曹競細說你的情況，你先看看，不合適的話我再介紹給其她人，我們事務所裏大把的單身女青年。”
葉苒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，無奈道，“你還真是……”
兩人瞪眼許久，門外有人敲了敲門，“周蔓，時間差不多了，你得準備下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周蔓答了一句，對葉苒道，“行了，就先這樣，你趕緊拾掇拾掇你的鞋子。”
葉苒在鞋子後處塗了層面霜，起身開了門，“我去看看小睿，你們先忙。”
周蔓點點頭，伴娘領著人進來給周蔓補妝，葉苒出去找到兒子，今天天氣很好，陽光明媚，葉泓睿正在院子裏的小廣場跟幾個小朋友跑來跑去。
“見完蔓姐了？”葉瑾航靠著柱子看著瘋玩的葉泓睿，“小睿這性格真不像你。”
葉苒頷首頭，“嗯，太活潑了，有時真鬧心。”
葉瑾航笑道，“我覺得他像我，外甥隨舅。”
葉苒瞅了他一眼，嚴肅地點頭，“我也覺得，你小時候肯定沒少調皮。”
兩人都笑起來，過了會兒，葉苒看了眼時間，叫兒子過來，給他擦了擦汗，整理好衣服，三人便回了教堂。
十點鐘，婚禮正式開始，牧師和伴郎陸續入場，新郎站在牧師左側翹首以待。
音樂響起，葉泓睿捧著戒指，小女孩提著籃子撒下粉色花瓣，在場親朋好友齊齊望去，周蔓一身潔白的婚紗挽著父親緩緩走來，長長的尾紗和頭紗拖出兩道飄逸的弧線，伴娘捧著花跟在後面，音樂停下的同時周蔓站到了新郎身側。
宣讀婚姻誓詞時，葉苒第一次見平素外向開朗的好友一副害羞的模樣，日光透過玻璃映射一片溫暖，照亮了兩人幸福快樂的模樣。
周蔓望著對面的人，激動道，“曹禹，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，謝謝你在工作與生活中給予我的幫助與鼓勵，我愛你，也很高興此生能有人共同分享喜悅與感動。”
曹禹亦是心潮澎湃，“周蔓，你的出現讓我的人生有了更多樂趣，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精彩，謝謝你能讓我陪在身邊，我愛你，一生一世。”
場下掌聲響起，牧師提問得到肯定答覆後，兩人互換戒指，新郎親吻新娘，浪漫而溫馨。
新人父母致辭後，儀式結束，大家紛紛跟新人合影，而後趕往承辦婚宴的酒店。
葉苒跟新人合影後，葉瑾航又幫周蔓和她拍了幾張，見周蔓還要跟其他人拍照，便帶著兒子先趕往酒店。
出了教堂，有人從旁邊過來，低聲道，“葉苒，好久不見。”
葉苒楞了楞，記憶中熟悉的輪廓已經有些陌生，確實許久未見了。
小睿兩歲多那年她在葉家老宅過年，陸子翰過來拜訪時不解與震驚的表情讓她記憶猶新，外加葉希對她未婚生子這件事大肆宣揚，那年春節過得可是相當精彩。
“我和小睿在車上等你。”葉瑾航拉著滿臉好奇的小家夥走開。
“你怎麽會……”她頓了頓，這才又道，“沒想到你也來了。”
陸子翰溫聲道，“曹家邀父親來觀禮，我沒想到這也是周蔓的婚禮。”他看到新娘時也很吃驚，周蔓結婚，葉苒肯定會來，想到有可能見到她，陸子翰竟有幾分竊喜。
葉苒微微頷首，兩人沈默下來，陸子翰看著前面離開的兩個人，低聲道，“小睿都這麽大了，他的父親還沒回來嗎？”
沒人知道葉泓睿的身世，葉苒也一直沒有結婚，大家都以為她是在等孩子的父親。
葉苒驚訝地看了他一眼，莫名有些失落，在陸子翰看來她是移情別戀了吧。也對，他不知事情原委，會這麽想也很正常。
葉苒搖搖頭，整理好情緒，卻不知該說什麽，只好道，“我先過去了。”
陸子翰見她轉身走開，心情覆雜，曾經的親密無間變成了今天的話不投機，葉苒的冷淡與疏離歸根到底是他的錯。
☆、第 95 章
喜宴在市區一家五星級酒店，賓客們接連進場，顧東辰昨晚被老媽煩得不行，終於答應來參加曹伯伯家的婚宴。
女方家長是顧氏高管，這位曹伯伯跟老爸算是舊識，顧東辰見過幾次，小時候也和他的兒子一塊玩過，沒想到對方這麽早就結婚了。好吧，31歲，也不算小了，老媽讓他跟來就是希望他能有所觸動，盡早成家留在國內。
老爸老媽一進場就被老朋友拉去聊天，顧東辰對長輩們的話題不太感興趣，就一邊跟眾人寒暄一邊往外圍移動。
觀禮的賓客不斷進場，偌大的宴會廳越來越熱鬧，顧東辰看到葉瑾航時先驚後喜，果然再往後一看就見到了葉苒和兒子。
他加快腳步打算先去打個招呼，再趁機跟他們坐同一桌，然而太低估了顧家的影響力，等他應付完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後，葉苒那桌已經坐滿了。
他撥了通電話，見葉苒起身，便也跟著出去。
出門右轉，葉苒進了樓梯間，拿出手機剛要撥號，安全門便被推開了。看到來人，她楞了下，“你幹嘛也過來了？”
顧東辰笑著道，“宴會廳太吵，好了，別打電話了，面對面聊不是更好？”
葉苒長話短說，“我跟小睿交代了，讓他等會兒不要去打擾你，你也別過來。”
顧東辰略略不滿，“為什麽啊？”
“避免不必要的麻煩。”葉苒輕聲道，萬一兒子口無遮攔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就不妙了。
顧東辰走近兩步湊過去，壓低聲音問，“你很在意別人的看法？”
那張英俊的輪廓驟然出現在眼前，葉苒不自覺後退一步，腳跟的鈍痛讓她忍不住低呼一聲，顧東辰皺眉道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葉苒站直身體，“這種場合還是註意些，沒必要為旁人多添一筆談資。”
顧東辰看著她，還沒開口，葉苒催促道，“好了，你趕緊回去。”
顧東辰打開門，在外面道，“出來吧，這會兒沒人。”
“你先回去。”葉苒答道。
顧東辰堅持，“你不出來我就不走了啊。”
這人怎麽聽不懂她話啊，葉苒無奈，出來後還沒走兩步，便聽前面有人驚訝道，“葉苒？”
為什麽偏偏是陸子翰？葉苒沈默著點點頭算作打招呼，轉頭掃了顧東辰一眼，望個風都能出現失誤，敢再不靠譜點嗎？
“顧少？”陸子翰發現另外一人，驚訝道，“你們……”
“談點事情。”顧東辰笑著答話，“陸少好久不見，怎麽沒看到您未婚妻？”兩年前陸子翰跟葉希訂婚的事眾人皆知，顧東辰看向葉苒，“你們姐妹兩個也有好久沒見了吧？”
葉苒垂下眼，冷淡“嗯”了一聲，擡腳往前走，訂婚宴她都沒去，她跟葉希還是不見的好。
顧東辰看了看離開的葉苒，又看了眼陸子翰，只覺兩人有點不對勁。
陸子翰和顧東辰一起回了宴會廳，不時跟周圍客人寒暄幾句，沒多久主角到場，新郎新娘及雙方父母依次致辭後，宴會正式開始。
顧東辰雖然跟葉苒隔了兩桌，不過剛好斜對面，他可以清楚看到葉苒那桌的情況。
新人敬酒時葉苒跟周蔓笑著聊了幾句，其餘時間不是給兒子夾菜，就是在跟旁邊的男人說話。
股東辰看得皺了皺眉，她跟旁邊那個男人熱絡過頭了吧？又往陸子翰的方向掃了一眼，見他望著葉苒若有所思，不免更郁悶了。
葉苒卻是苦不堪言，周蔓怎麽沒說曹禹的表弟是個話嘮啊，這人從在美帝的留學經歷講到自己的創業心得，再到公司的經營狀況，葉苒什麽都沒問，他便全交代了。
“貿易行業利潤能超15%已經相當不錯，曹先生才創業就有這好的成就真是可喜可賀。”葉瑾航接過話，“曹先生打算一直做這門生意嗎？”
葉苒目露讚賞，瑾航這小子功課做得不錯，時機把握得也還成，她總算能歇口氣了。
曹競被他的話題吸引過去，“別的生意也不是不可以考慮，我手頭倒是有點閑錢，葉兄弟有什麽好想法嗎？”
“哪裏哪裏，”葉瑾航客氣道，“我只是覺得貿易行業競爭極為激烈，產品替代性太高，要保持相應利潤，就要一再壓縮成本，若想長期可持續經營怕是得費些心思。”
曹競點點頭，看著他，“葉兄弟的話很有見地，你現在做什麽工作？”葉家跟曹家不算熟，曹競在國外混了幾年才回來沒多久，剛才又來得晚，錯過了寒暄的環節，所以還不知曉兩人身份。
葉瑾航頷首，“還在實習，只是做些統計分析類的瑣碎工作。”
同桌一人笑道，“葉少真是謙虛。”
明眼人一看便知，葉家老爺子是要把產業交給孫子打理的，葉瑾航雖然還未正式在盛天任職，前途卻不可限量。就像他身邊的葉總，當年有老爺子青眼相待，還不是一下子就坐上了盛天總經理的位置。
葉少？葉家？曹競心裏咯噔一聲，悄悄打量了下葉苒，周蔓特意安排他坐葉苒旁邊莫不是要給他牽線？再瞅了眼葉泓睿，如果能娶到葉家人，至少能少奮鬥三十年，就算得個便宜兒子也是筆劃算的買賣。
想到這裏，他側過身，殷切道，“葉小姐明天有空嗎，我一個朋友酒吧開張，不如一塊去喝一杯？”
葉苒婉拒道，“我明天已有安排了。”
“那後天？”曹競追問，“葉小姐不喜歡泡吧的話咱們去看個電影？”
葉苒道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定了後天的機票。”
曹競失望道，“那等葉小姐回來再約。”
葉苒淡淡一笑，不再說話，喜宴快結束時她帶兒子出去透氣，葉瑾航神神叨叨地湊過來，“剛才那人也太煩了，虧你受得了。”
葉苒笑笑，見葉瑾航盯著才進門的一個女孩看，“怎麽？你認識？”
葉瑾航不吭聲，女孩進電梯後他便跟了過去，葉苒搖搖頭，這個臭小子，不知在搞什麽鬼。
葉泓睿圍著酒店大廳裏的幾個雕塑娃娃跑累了，回來沒看見葉瑾航，掃視一圈問道，“舅舅呢？”
葉苒答道，“有事去忙了。”
葉泓睿點點頭，坐到媽媽身邊，亮晶晶的雙眼裏滿是懇求，“我想再吃塊蛋糕。”
他說的是那個好幾層的婚禮蛋糕，新人切完蛋糕每臺桌子分過後，還餘下很多。
“好吧。”葉苒起身，領著他上樓。
這會兒已經走了不少客人，周蔓和曹禹還在跟右邊角落一桌客人聊天，葉苒走到那個大蛋糕前，找到碟子，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蛋糕。
“等下你怎麽走？”顧東辰的聲音突然出現。
葉苒差點把蛋糕扔了，看著對面的人，“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。”不是說好了不隨便搭話的麽。
顧東辰也切了塊蛋糕，“等會兒讓我搭個車吧，司機先送我爸媽回去了。”
葉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，“那你怎麽不一起回去？”
顧東辰含笑望著她，“你猜。”
葉苒懶得理會，轉身回去把蛋糕端給兒子，葉泓睿吃蛋糕的時候葉瑾航來了電話，說有事先走了，鑰匙放在前臺，讓她把車開回去。
葉苒還沒答話那小子就急急忙忙掛了電話，臭小子，她穿著高跟鞋呢，要怎麽開車啊。
等葉泓睿吃完，葉苒跟周蔓告別，到前臺取了鑰匙，想了想給顧東辰打了個電話，“如果你能下來幫我看一會兒小睿的話，等下就順道送你回去。”
顧東辰立刻道，“等我，馬上下來。”
三分鐘後，顧東辰到了他們跟前，葉泓睿乖乖地叫了聲顧叔叔，顧東辰摸摸兒子的頭，對葉苒道，“現在走？”
葉苒搖搖頭，“你先幫忙照顧下他，我得去買雙鞋子。”
顧東辰瞧了眼她的鞋子，“你腳上這雙不挺好的嗎？”
葉苒解釋道，“瑾航有事先離開了，你又喝了酒，只能由我開車了。”她頓了頓，咬牙道，“這雙鞋子簡直要把人的腳給磨破了，我絕對不會穿著它開車的。”
顧東辰攔住她，“哎，鞋子磨腳你還跑什麽，我去買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你會買嗎？葉苒懷疑地看了他一眼，猶豫片刻，從包裏掏出張卡，“一萬塊以下免密，買雙舒服點的平底鞋就好。”
顧東辰看著她，“這就不用了吧，一雙鞋而已。”
葉苒把卡塞到他手裏，“37碼。”
“什麽？”顧東辰楞了下。
“我穿37碼的鞋。”葉苒往轉角處的沙發看了眼，“快去快回，我們那邊等你。”
葉泓睿仰起小臉，“顧叔叔你要快點回來啊。”
顧東辰朝他笑笑，大步離開。
葉苒領著兒子坐下，時不時回答些幼稚問題，一答一問間，葉泓睿的聲音越來越低，旁邊玻璃缸裏的魚還沒數全，他就合上了眼。
葉苒笑著搖搖頭，給他換了個舒服點睡勢，小家夥今天只顧著興奮了，早上起得又早，估計累得不輕。
☆、第 96 章
“腳不舒服？”葉苒聞聲擡頭，見是陸子翰，停下揉腳的動作，“你還沒走？”
陸子翰頷首，在對面坐下，“小睿都睡著了，瑾航呢？”
葉苒低聲道，“他有事先走了。”
陸子翰笑道，“那我送你們回去吧，我現在叫司機過來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葉苒淡淡地拒絕，“我得把瑾航的車開回去。”
陸子翰停住手，“那你……是在等人？”
“嗯。”葉苒點頭，“送一個朋友回去。”
“顧少？”陸子翰瞬間想到的就是這個人，見她沒有否認，不由急切道，“你在跟他交往？”
葉苒露出驚訝的表情，還沒答話，陸子翰歉然道，“不好意思，我不該過問的。”看她的反應，應該是自己猜錯了。
葉苒輕聲道，“你先回去吧，這半天也該挺累了。”
是啊，確實不太好過，周蔓不愧是葉苒的好朋友，見到他全程沒有半個好臉色，他也的確是自食其果。
陸子翰猶疑著開口，“葉苒，我……”
“過往無咎。”葉苒看向他，“我希望你過得開心，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曾經的戀人。”
陸子翰望著她，葉苒的眼神明凈如初，多年生活磨礪卻不曾湮滅這種純然清淡的氣質，他知道在這斑斕陸離的現實中保持這種特質是多麽不易，但葉苒從來都執著本心，不像他，中途便迷失了方向。
開心？多麽遙不可及的奢望，陸子翰低嘆道，“葉苒，你離開沒多久我便覺得自己錯了，這幾年下來，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錯得離譜哪。”
葉苒別開眼，淺聲道，“感情的事不必太執著對錯，開心與否，不過是自己的選擇。”
“是啊，自己的選擇。”陸子翰喃聲低語，過了會兒望向她，“我們……”
“陸少也沒走啊？”顧東辰忽然出聲，陸子翰起身打了個招呼，又朝兩人道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兩人微微頷首，陸子翰轉身後聽見顧東辰道，“試試看合不合適？”他腳下微頓，過了會兒還是往前走了，此刻他沒有回頭的資格。
葉苒打開盒子，忍不住皺起眉頭，“顧總，顧先生，您要實在不會給女士買東西，請記住一個原則，選黑色就對了。”
顧東辰看著裸粉色的短靴，笑起來，“我覺得跟你今天的衣服很搭啊，你先試試再說。”
葉苒脫了鞋子，顧東辰挺細致，還買了雙短襪，她正打算穿襪子時被叫住了。
“等等。”顧東辰單膝著地，觀察著她的腳後跟，“都磨破皮了，最好不要直接穿襪子。”說完他起身，過了一會兒又很快回來。
“餵，你……”右腳再次被握住時，葉苒叫出聲來，雖然是朋友，但還沒到這麽親密的地步吧。
顧東辰撕開一個創可貼，輕輕貼到她磨破的傷口上，忍不住道，“你們女人為了穿個高跟鞋也真是夠拼。”
“還不是因為某些群體的審美。”葉苒抱怨一句，搶過他手裏的東西，“行了，我自己來吧。”
還挺能言善辯，顧東辰看著她同樣磨傷的左腳，嘆了口氣，又低聲問，“你跟陸子翰交往過？”
葉苒的動作頓了頓，不清楚他剛才聽到了多少，輕聲道，“嗯，前男友。”
這麽坦然的答案反倒讓顧東辰楞了楞，“那你們現在……”
“你不都看到了嗎？”葉苒垂下眼，穿好襪子，套上那雙自己絕對不會選的靴子，走了兩步，“居然挺舒服的，謝謝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顧東辰把卡還給她，彎腰將她那雙高跟鞋收進盒子裏，葉苒看著不免笑了，“你這樣子要被看到了，旁人肯定得大吃一驚。”
“是麽？”顧東辰站起來，含笑望著她，“那你有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？”
葉苒誠實地點頭，“相當震驚。”
等你以後習慣就好了，顧東辰默默地想。
葉苒接過盒子朝他道，“我先去把車開過來。”
五分鐘後，車子到了門口，顧東辰把兒子放到後座，小家夥伸展開身體，剛好占滿三個位子，他給兒子蓋好薄毯，然後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。
葉苒提醒道，“後排會比較安全。”
“讓小睿睡得舒服點吧，”顧東辰解釋道，“再說你一個人開車也挺無聊的。”
葉苒只好隨他，問過地址，開始導航。顧家離酒店不近，還好這會兒不堵車，大概四十分鐘能到。
葉苒開著車，兩人時不時聊幾句，顧東辰問，“機票訂了麽？你想什麽時候回去？”
葉苒打了個方向燈，“後天吧，今晚回去訂票。”
“一起吧，你把信息發過來，我幫你和小睿訂票。”顧東辰轉頭看了眼熟睡中的兒子，“今天都沒有好好陪小睿玩，後天剛好補上。”
葉苒抽空看了他一眼，“你幫我想個拒絕的理由好麽？”
“哈？”顧東辰楞了楞，不由笑起來，“葉苒，你真是太有趣了。”斂了笑又輕聲道，“咱們是朋友又是鄰居，這點小忙不用放心上。”
前方紅燈，葉苒減速停下，“行吧，小睿太鬧騰了，有你分散下他的註意力也好。”
顧東辰點點頭，正要再說幾句，葉苒手機響了，來電顯示是肖翊，葉苒猶豫了下接通了電話。
“什麽時候回來？我去機場接你。”那頭肖翊帶著笑問。
葉苒婉拒道，“不用了，機票還沒訂。”
肖翊又道，“今天開業，你沒到場真有點可惜。”
“有肖總坐鎮就夠了，”葉苒笑道，“去了挺多人吧？”
肖翊道，“嗯，有幾個朋友本來想介紹給你認識的。”他頓了頓接著問，“你那邊婚禮結束了吧？”
“嗯。”葉苒微微頷首，“正開車回去。”
肖翊忙道，“你開車啊，那先不聊了，註意安全。”
葉苒收了線，見旁邊的顧東辰看過來，“怎麽了？”
顧東辰玩味道，“沒想到葉總也會說謊。”手機跟車子的音響連著，剛才兩人對話顧東辰聽得很清楚，看來現階段肖翊還只是一廂情願。
葉苒朝他眨眨眼，“也不算吧，機票確實還沒訂。”
關於肖翊，她確實要想一想。
葉苒對葉瑾航說能坦然面對陸子翰並非逞強，這麽些年過去，她不肯接受旁人固然跟那段失敗的感情有些關系，還有部分原因便是她本就不善與人親近，有了小睿後更沒考慮過自己的私人感情，但今天看到周蔓幸福的模樣，葉苒有些動搖了。
每個人都在尋找那個可以彼此依靠的肩膀，她現在的生活是很好，平靜安穩，她未曾覺得孤獨，可也不該固步自封。
那狡黠的可愛模樣讓顧東辰心中微動，他笑著道，“我今天好像知道了不少秘密。”
“是麽？”葉苒淺笑道，“那又怎樣？”
顧東辰語氣微妙，“嗯，就是挺開心的。”
快到顧家時，葉苒停下車，“右轉100米，我就不送到門口了。”
顧東辰道了謝，“你路上小心，還有腳上的傷口註意不要沾水。”
葉苒好笑道，“您放心，我都多大了，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。”
顧東辰認真地看著她，低笑道，“葉苒，你也需要被好好照顧。”
葉苒望向他的眼睛，深邃而溫柔，她壓下心底的觸動，輕聲道，“再見。”
等白色車子駛離視線，顧東辰這才轉身朝右走去。
☆、第 97 章
“少爺，您回來了。”管家接過顧東辰的大衣掛到旁邊的衣架上，“夫人和老爺在暖室。”
顧東辰進了房間，老爸老媽正在品茶，他挨著老媽坐下，老爸推了杯茶過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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